第2章 阴谋

        陈庭芝身边有四个一等大丫鬟,除去青鸾之外,全都出身清白之家,有的放外面都算是小康殷实的富户。

        而唯独青鸾此女有些来历不明,她是当年陈向晚带着娇妻到山里庄园避暑时救下,当时青鸾被一群黑衣武士追杀,直接撞进了陈家的队伍之中。

        陈向晚本不欲多事,可是已经怀孕的夫人柳氏却动了善心,下令家奴带着青鸾上车医治,那些黑衣杀手只敢远远缀着,直到跟至陈家庄园才悻悻离去。

        江湖中人看似潇洒,自诩立足朝廷秩序之外,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使再强悍的宗门也不敢直接挑衅皇权,更别说扎根于各地的地头蛇一般的世家大族了。

        除非是像白莲教那种就是为了造反而存在秘密教门,否则谁敢触碰这条红线,就是和整个江湖为敌!

        所以那些黑衣杀手也不敢对只有数十人的陈家车队下手,只能另想它法。

        青鸾后来被陈家收留,留在柳氏身边听用,后来又辗转于太夫人薛氏等几人,最终在陈庭芝四岁之后,被柳氏赐名“青鸾”,留在乖孙子身边当了个大丫鬟。

        就这样这个身负武功,来历不清的武林女子,便成为延安薛家的一名大丫鬟。

        或许她的真实身份,只有事后进行调查的陈向晚知道,可是随着陈向晚的病逝,这也就成了谜团。

        陈庭芝忽然看了一眼身旁的大丫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里带个“青”字,青鸾很喜欢穿青色的衣服。

        今天她也穿了身青色的翻领长袍,下身并没有像一般女性那样穿着罗裙,而是贴身的青色绢裤。

        那贴身的青色绢裤把青鸾那修长圆润的美腿和饱满挺翘的臀瓣都给直接衬托了出来,看得陈庭芝呼吸都急促了一拍。

        他本能的想要去摸一把青鸾的翘臀,谁料后者却反应极快的避开了陈庭芝的手掌。

        看着陈庭芝一眼无辜的瞄向自己,青鸾心里略微有些愧疚,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公子,你的这个习惯要好好改下。大爷在家时,可是严禁你和丫鬟过分亲昵,不是谁都有朱雀姐姐那种福气的……”

        青鸾所说的大爷便是陈庭芝的长兄,现任北晋济南知府陈承干。

        他担心幼弟被那帮纨绔子弟带坏了,再加上陈庭芝身边又不乏美婢,所以便下令不许那些丫鬟过分和后者亲昵,违者乱棍打死!

        而朱雀则是陈庭芝四大丫鬟之首,她是太夫人薛氏带来的家生子,祖上三代都是薛家奴仆,所以即使是陈向晚在世时,对她也带着一丝客气。

        世家大族往往都会互相联姻,男子十几岁便可能娶亲,所以往往都会有个贴身大丫鬟,在婚前教授一些性知识。

        而朱雀便是陈家太夫人带来给陈庭芝的贴身大丫鬟,未来有很大可能做后者的姨太太,成为侍妾的,所以朱雀才会位列四大丫鬟之首,稳压青鸾一头,哪怕朱雀和陈庭芝表现得亲昵,陈向晚和陈承干都不会说些什么。

        青鸾看着陈庭芝眼里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失落时,素来高冷矜持的她内心也不由得出现了一丝小小的波澜,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绢帕,然后轻轻的擦拭着主子额前的汗珠,任由对方悄悄捏了捏自己粉白纤细的玉手,这回却没有再挣扎反抗……

        而在那皮货商人哈朗台在离开醉仙楼之后,并没有立刻前往城外和族人汇合,而是转头朝着城北一处矮破民居走去。

        和繁华的城南截然不同,城北大抵是底层的贫民百姓,城狐社鼠聚集的区域,毫无规划的低矮民居墙墙相抵,把那原本就窄小的通道占得更加难以立足,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阴沟里漂浮着许多噩梦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厚厚的积雪在行人的踩踏之下,混合着黄土变成了泥淖,让人更加难以前行。

        哈朗台在那迷宫般的巷道里走走停停,最终才在深处一间还算完好的民居前停了下来,他伸出手指,轻轻的在那漆面剥离脱离大半的大门上面,按照三长三短的规律敲打着,很快门后便传来了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我们不需要柴火!”

        “北山的羊很肥啊,要不要来一头?”哈朗台却忽然回了句牛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偏偏这句话说完之后,紧闭的大门忽然开了一条缝隙,半张沧桑却带着刀疤的中年男性的面容露了出来,他低声道:“没有尾巴吧?”

        “放心,我特地在换了三次路线,没有跟踪的……”哈朗台环视四周,然后低声道。

        很快大门开了一条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进入的缝隙,哈朗台像是受惊的老鼠般蹿了进去,大门又立刻关闭。

        别看那栋民居外面来看很破败,可是在深处的卧室里反倒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还生着火。

        几名穿着皮衣的彪形大汉正簇拥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异族少女,冷冷的看着进来的哈朗台。

        那高挑的异族少女长着标准的鹅蛋脸,两道眉毛乌黑浓密,那饱满的脸颊上面带着青春的红润。

        她的鼻梁高挑,相比于中原女子的秀气更带着一丝英气。

        或许是常年风沙的侵蚀,使得少女的皮肤并不像大家闺秀般白皙光滑,却也带着异族的风情。

        少女的嘴唇略显肥厚,可是那表面泛着的光泽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少女的身上虽说也穿着皮衣,可是从她身上繁多的金银首饰来看,想来她也是个势力不小的酋长的女儿。

        别看她年轻尚小,可是身材却极为丰满,胸前那对大白奶子把皮衣的前襟都撑得高高隆起,拱出了一道美妙的弧度。

        而腰后的翘臀更是饱满浑圆,让人想要走到后面去拍上一拍。

        听到房门边的动静时,少女并没有抬起头来,只是拨弄着炉子里的炭火,熊熊燃烧的火焰照得她那妩媚英气的面容更加得显眼。

        只是忽然一小块木炭发出“噼啪”的轻响,蹦跃到了炉子外面,异族少女这才抬起那修长圆润的美腿,用那镶嵌着金银边和宝石的鹿皮小靴,狠狠的踩到了那块木炭上面,将其上面的余焰熄灭!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少女的声音仿佛百灵鸟般悦耳,可是言语之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冰凉和若隐若现的威压。

        哈朗台连额头的冷汗都不敢去擦,连忙半跪着回道:“小的已经联系到了延安陈家的小少爷,他已经接受了礼物,并答应了小的要求。”

        “嗯,你干得不错。不过我觉得光靠陈家的小公子还不完全靠谱,还得安排另外的途径备用。咱们这回深入北晋内地,冒着杀头的危险,就是为了想办法接近北晋边关的任何一个重要将领,而夏州守将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这事顺利完成,我和父亲的压力很小太多太多!包括我的未婚夫,咱们金策国未来的皇帝也可以坐稳他的位子!”

        异族少女眼里流露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沧桑,可是嘴上却坚定的说着。

        “是!”

        哈朗台连忙点头称是,心里也对眼前妩媚的少女有些感慨。

        谁说当皇后那么容易的,中原的皇后可不会像咱们主子那样,为了王朝、部落和皇帝如此殚精竭虑,也无怪乎老王爷说他的几个女儿里只有这个小女儿日后肯定最成器!

        等到哈朗台退出房间后,异族少女忽然停止拨弄木炭,她的美眸里涌现出一丝迷茫和无力,周围的几名大汉都露出了一丝不解和震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家智谋多出的小姐居然会出现这种表情,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地。

        “格冷泰,你还记得我们一族的来历么?”异族少女忽然开口问道。

        其中一名彪形大汉连忙回道:“这是自然,我族起源自极北万年雪山的山脚下,初时以打渔狩猎为生。后来随着金车部南征北战,等到建立金策上国时,太祖许诺金策国一日不亡,皇后世世代代皆取自你族!”

        “是啊,当年金策国是何等厉害,疆域北抵万年雪山,南至河套平原,东到大海,西达高昌,纵使前秦雄主,亦不敢小觑!”

        异族少女拨弄着耳边的金环,然后叹息道:“只可惜日落乃自然之理,当年银旗王被前秦的陈之相给策反,率众倒戈,才使得我部不得不西迁。”

        格冷泰冷笑道:“那陈之相为前秦鞠躬尽瘁了又如何,还不是死在了北晋的手上?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有留下!”

        “各为其主罢了……”异族少女淡淡的说道:“银旗王还没传三代,原本部众数十万,控弦精骑十余万的家底就几乎被北晋打空了!哼哼哼……这才是报应呢!如今塞外草原一分为二,我金策国隐忍多年,本可等待时机,南下中原,可是如今陛下身染沉疴,只怕命不久矣……”

        格冷泰微微扬眉,心里暗道:“虽说陛下命不久矣,可是太子的身体,实在是……小姐嫁给太子真的是好事么?”

        只不过这已经不是身为奴仆的格冷泰能去思考的了……

        “如今诸王之中元王最为年长,手握数万兵马,且狼子野心,最为猖狂。若放在平日里,文火煮青蛙,慢慢削去其权柄便是。可如今陛下恐怕只在旦夕之间,一旦不可测,太子继位的最大威胁便是此人!我部兵力虽不弱,可是同室操戈,得意的无疑是银旗王和北晋朝廷!格冷泰,你知道如果想要强行团结出现裂缝的两个部落,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

        异族少女忽然问道。

        格冷泰仔细思索了片刻,然后回道:“除非有黑白天灾,或者另一个强大的部落逼境……主人,你难道要……”

        “没错,我这次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北晋腹地,就是为了给元王还有那些不服太子的部落,制造出一个共同的强大敌人啊!”

        异族少女眼里闪烁着星辰般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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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头,在醉仙楼享用了一桌上等宴席的陈庭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到了别人挖好的陷阱里,还坐着二人小轿,载着他和青鸾在城南到处乱逛。

        直到天色擦黑,他才恋恋不舍的让轿夫调转回府。

        陈府坐落在城东的一条繁华的街道之中,陈守孝袭爵的这一脉的府邸几乎占据了坊间一半的面积。

        轿子里陈庭芝泛着瞌睡,而青鸾则是微微撩起窗帘,看着那外面的街景,虽说这条路她早就走了不知道多少遍,却依然习惯性的观察着四周。

        很快两辆小轿便来到一段高耸的灰墙,行走了半晌,便看到三间兽首大门,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

        正门之上,有一大红匾额,匾上大书“敕造忠勇伯府”六个大字。

        那匾额上乃是北晋太祖亲笔,当年北晋太祖为了安抚前秦旧臣,将不屈自刎的陈忠肃公追封陕国公,同时封其次子陈霄为忠勇伯,一直传到如今的陈承干。

        这陈家御赐的祖宅自然便一直掌控在了陈守忠一脉,如今陈向晚病逝,二大爷陈向朝终日求仙问道,竟搬出祖宅,在城外乾元山金光洞里常居,那陈守孝的幼子陈向楼也是被宠溺异常,如今居然跟着陈承干在济南。

        两辆小轿从西边角门进入忠勇伯府,走到即将拐弯的时候便放下轿子,退了出去。

        从府内走出几名青衣小厮,二话不说,接过轿子继续前行。

        直到来到一扇月亮门前,一众小厮又放下轿子,此后便是内宅了,他们是不能进入的。

        而陈庭芝和青鸾也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之下下了轿子,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爆发出一阵脆响。

        一名小丫鬟顿时捂嘴笑道:“少爷,若是被大爷看到了,又要说你行为不端庄了。”

        陈庭芝顿时撇了撇嘴,对自己那位活得跟七八十岁的刻板腐儒般的兄长显然有些不屑,不过他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走过月亮门,两边就是幽长的走廊,穿过走廊之后便是三间小厅,而厅后才是真正的正房大院。

        正面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乃是由能工巧匠建造而成。

        早有几名衣着华丽的丫鬟候在正房大门前,看到陈庭芝归来,她们纷纷微笑着给对方掀起门帘,原本还打算跟这位年轻主子嬉笑几声,可是看到青鸾那清冷的面容,又都闭上了小嘴。

        陈庭芝走进大厅之中,顿时一股热气袭来,厅里的火炉里熊熊燃烧着炭火。

        却见几名丫鬟正在往餐桌上面摆菜,而在餐桌两边正坐着两名妩媚娇俏的美妇。

        看到陈庭芝走了进来,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美熟女妇人立刻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满脸笑容的喊道:“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

        只见那美熟妇一头乌黑浓密如瀑布般的青丝,挽成了一道乌云高髻,上面插满了金簪玉钗,可谓华丽无比。

        她长着标准的鹅蛋脸,虽说年过四旬,可是岁月仿佛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除了眼角的细微鱼尾纹外,那光滑如凝脂般的肌肤上面并没有其他的皱纹。

        美熟妇明眸如月,鼻梁高挑,两瓣红润的嘴唇虽说略显肥厚,却难掩其中的性感。

        美熟妇上半身穿着紫色的绸衫,那胸前饱满的双峰直接把那绸衫的前襟撑得高高隆起,随着她的起身,那对大奶子还在衣物里剧烈的晃动着,要不是有下半身那高腰袒胸裙束缚着,恐怕早就欢快的蹦跃而出,在半空之中跳动起来了。

        不得不说,美熟妇虽说年纪已大,可是穿着却依然极为大胆,穿着那很多大家闺秀都不敢穿的性感袒胸裙,大半个雪白乳球都暴露在外,更别说那深深的乳沟了。

        此人便是陈庭芝的祖母薛夫人,她出身河东薛家,虽说名门大族,却从小便极为叛逆。

        偏偏薛家男丁兴旺,她又是老太爷老来得女,宠溺之下越发得意忘形。

        当年少女时她曾经在盛夏穿着薄纱袒胸裙,露出大白美腿,纵马奔驰于城内外,让路人直呼仙女下凡,让一众道学先生气得要吐血。

        也就出嫁之后,薛夫人略微改了脾气,可是在家宅内院,依然会干出穿着袒胸裙这种性感衣物接见晚辈的事情。

        陈庭芝看到祖母,连忙快步上前,让丫鬟脱去有些被雪沾湿的外袍,仅穿着贴身的白色小衣,他脖子上还带着一块羊脂美玉雕琢的护身符。

        薛夫人连忙将乖孙子搂进怀里,直接把陈庭芝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胸前那对饱满豪硕的双峰间,然后让对方的屁股坐在自己修长圆润的美腿上面,极为亲昵的抚摸着乖孙儿的头发。

        别说世家大族往往要遵循春秋礼法,即使如今异族入主中原,北晋境内礼法早就不复前秦的繁琐严苛,可是像这样让一个年长孙儿在自己怀里亲昵接触,恐怕也就薛夫人这种叛逆的美熟女敢做敢行了。

        只不过陈庭芝还没来得及享受祖母那对豪乳洗脸多久,就听得母亲柳氏忽然开口道:“母亲,你实在太溺爱芝儿了,咱们先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

        薛夫人这才放开了陈庭芝,此时的公子哥面色通红,鼻孔还在微微蠕动着,似乎在回味着祖母乳房的芬芳。

        柳氏看了他那模样,美眸里顿时浮现出一丝嫉妒的神色。

        柳氏出身夏州柳家,柳家是边关将门世家。

        可偏偏她性格娇弱羞怯,遇事不敢争,不仅薛夫人未将内务大权下放,就连下人们也有相当部分不把对方当成女主人的。

        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却常年被婆婆“霸占”着,薛夫人常常借着思念孙儿的名义,把陈庭芝叫到主屋,陪自己睡觉。

        即使陈向晚也曾经拐弯抹角的提过这点,可是薛夫人却依然不改其行。

        时间一长,柳氏几乎以为陈庭芝是婆婆的儿子了!

        她也想要跟儿子亲昵接触,也想要让儿子在自己怀里依偎着说些家常。

        可是看到婆婆那盛气凌人的妩媚面容时,柳氏还是放弃了相争的勇气。